在這個世界上,雖然有許多不同的人種、民族,但我始終還是相信,更令人難以捉摸的是之為「人」這樣一個個的個體,因為這世界上沒有一樣的人,所以生活永遠都沒有重複的一天,而這種感受,更是藉以不同語言、環境之下,讓人更加深深體驗著。

 

最近的生活很忙碌。大致上的每週行程都差不多,星期一到五的早上十點開始上三個小時的日文,而星期一、三的下午還要再加上三小時的英文,不要問我為什麼從國外留學回來還要上英文了,現在再一次的解釋,因為出國念書前沒有把那些課上完,不想浪費學費,所以目標是在九月前把剩餘的課程修畢。而在兩個語言間的切換,是很不尋常的,或許真要說的話是三種:中文、英文、日文。

 

在台灣,日常生活中講中文,再尋常不過。但是日文課時,開始學習如何把「否定」給放在句尾,這樣的文法,實在難以令人馬上轉過腦袋來。例如:わたしはごはんを食べません,如果一個個字看,前面都很好,我、飯最後突然來個不吃!這樣的文法讓我十分困擾,另外日文裡還有一堆助詞在句子中加持,也讓我覺得很麻煩。回頭想想,英文的文法對我來說還是容易的多,至少在排列上面與中文沒有如此大的差異。

 

於是昨天,早上經過日文的洗禮,下午去了只有我一個學生的英文課。這是另外一件弔詭的事情,明明是一間蠻大型的補習班,但是偏偏我選的那堂課只有我一個學生去上,並且已經發生兩次了。老師是個澳洲人,兩年前我還沒去澳洲的時候,就有上過他的課,但是班上人數實在太多,他根本就不知道誰是誰,兩年後再次相見,果然他不知道我曾經是他的學生。不過這些都不重要,好玩的是,因為只有我們兩個,反而可以聊一些比較私人的事情,像是我們的工作、各自的離鄉背井的經驗談。

 

而我們離鄉背井的經驗,是對方的國家,這就更加精采了一些。我誠實的告訴他,許多在澳洲被歧視的經驗,以及我週遭的朋友,在澳洲的一些遭遇,老實說,都不是什麼太好的故事。因為英文爛或發音不標準,被店員或收銀員嫌棄、遭白眼,都還只是小事,在街上被罵FuXXXXX Asian、被比中指、被尖叫聲嚇到,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大新聞了。有人說,這是因為妳運氣不好,我不同意。因為人的品格和運氣好壞,這兩者是完完全全沒有關聯的,就算某個人運氣再好,從來沒有受過被歧視的待遇,這也不代表,歧視是不存在的。

 

雖然知道我如此誠實敘述著,他可能聽的也不是很暢快,不過,敞開心胸來聊天,也不過如此吧。而這位來自澳洲的英文老師,他也告訴我,他在台灣的居住經驗。他說,雖然台灣人大多是友善的,不大歧視外國人,但是他非常明白大家對他們的評價:來台灣教英文賺大錢、每天上夜店,重點是上夜店後釣到很多妹,隨隨便便就和別人發生關係,總之在台灣生活就是很輕鬆容易就對了。

 

我聽了大笑,問他怎麼知道的。他說,網路上全部都在講這些,我們當然都知道呀!可是,拜託不要把我們講得很膚淺,我們也是一般人啊!雖然他笑笑地說著這些,不過,想必離鄉背井的生活,果然是酸甜苦辣這四種感受都不只了吧。他在台灣生活,有許多的困擾,而那些困擾,也不是我們生長在台灣的人能夠了解的。不只是語言的問題,整個大環境的氛圍、習慣,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去適應,或者強迫接受。而這不管是在哪,一定都會發生的。

 

在澳洲的生活,我也遇到很多困難,而那些困難,是沒有發生前完全想像不到的。英文這個工具再怎麼好用,也抵不過自己內心的那關,因為有許多事情,並不是語言通就可以解決,而是更深一層,在我們內在文化的那部分,我們好像可以拋開它,但最後發現,我們還是依賴地將一輩子擁有它。但經過時間的淬煉之後,那些回首起來不堪的回憶,和那些看似灰塵都不如的小事件,竟是如此的教人回味;雖然在生活的當下,經常無法去發現它的道理,但是跳脫出那框架之後,卻對自己經歷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議。

 

離鄉背井,聽起來總是帶點負面的情緒,也是,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,到遠處生活著,很有可能沒有朋友、家人,甚至是無法使用自己的語言,怎麼想都不會是輕鬆的。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,人才能夠好好思考過去生活的種種,和找出自己的差異性。生活迫使人成長,而成長的過程,豈不也是一種冒險的旅程,在變動的人生中,找出自己的定位,我想,也是一門大學問吧。

 

教育部成語典釋義:『離鄉背井』指離開故鄉,在外地生活。語本《古尊宿語錄.卷三七.鼓山先興聖國師(神晏)和尚法堂玄要廣集》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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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張念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